經濟導報記者 時超 見習記者 高冉
隨著醫藥反腐風暴的推進，藥企銷售費用的走向已站上風口浪尖，成為投資者普遍關心的問題。
經濟導報記者通過Wind資訊統計，去年A股醫藥生物板塊(申萬)合計銷售費用達到3467億元，遠高出這些公司實現的2022億元凈利潤。其中，39家公司銷售費用占營收的比例超過50%。
有受訪機構人士表示，藥企的銷售費用涵蓋了銷售人員的薪酬、市場推廣費、差旅交通費等幾個方面。從上述銷售費用占比較高的公司看，薪酬和市場推廣費占據銷售費用的“C位”。而銷售團隊擴容帶來的薪酬提升、市場推廣費用的增加，也推動了部分藥企銷售費用的明顯提升。
值得注意的是，個別醫藥上市企業銷售費用呈現快速增長態勢，但其業績表現并不佳，其中緣由引人深思。
薪酬、市場推廣占“C位”
統計數據顯示，去年銷售費用占營收比超過50%的藥企中，亞虹醫藥(688176.SH)、邁威生物(688062.SH)、盟科藥業(688373.SH)3家排名靠前，且均超過100%。
其中，科創板上市醫藥亞虹醫藥，由于2022年的營業收入只有2.61萬元，但銷售費用達到了1458.59萬元，因為銷售費用占總營收的比例高達55894.61%。公司方面也解釋稱，其核心產品均屬于在研狀態，營業收入僅為部分產品在海南博鰲樂城國際醫療旅游先行區作為臨床急需進口藥品及醫療器械申報并實現的收益，所以銷售費用占營業收入比例不具有參考性。
不過，經濟導報記者注意到，亞虹醫藥去年的銷售費用同比增長了314.92%，主要原因是公司搭建、擴充商業化團隊所致。從細分項看，職工薪酬占公司銷售費用比例最高，且金額同比增長明顯；其后的就是會議費、業務宣傳費用，同比也有明顯增長。
去年銷售費用占營收比例超過50%的醫藥生物公司中，有個別魯股身影。從企業的財報看，薪酬、市場開發等支出，同樣也占據了銷售費用的大頭。
像未名醫藥(002581.SZ)去年銷售費用占營收的比例達到81.91%。
這家公司注冊地位于淄博，業務涉及干擾素、神經生長因子、生物醫藥CRO/CDMO、疫苗和醫藥中間體等五大生物醫藥板塊。從2022年的財報看，公司銷售費用中，最高項為“市場開發與學術推廣費”，達到2.52億元，約占銷售費用的86%。而公司去年的營收只有3.57億元，歸母凈利潤更是虧損了1469萬元。
深交所在對公司的2022年年報問詢函中，也關注了相關問題，要求公司說明“是否存在商業賄賂等費用支出違規的風險”。對此，公司回復稱，其已制定完善的內部控制措施并得到有效執行，能夠有效控制銷售費用的真實性、合規性，預防商業賄賂等違規風險，公司營銷活動費用支出不存在商業賄賂等費用支出違規的風險。
部分藥企銷售費用增業績降
采訪中，有部分投資者也對藥企銷售費用占比大幅增加、業績卻節節后退的背離態勢表示不解。反映到二級市場上就是相關公司的市值大幅縮水。經濟導報記者注意到，個別魯企也存在類似問題。
像注冊地位于煙臺的榮昌生物(688331.SH)，去年銷售費用為4.41億元，占全年營收的比例達到了57%；而今年一季度，公司銷售費用占營收的比例更是高達94%。公司本月以來股價持續走低，至8月8日收盤，月內股價跌幅已達到17.78%，今年股價已下跌了近3成。
資料顯示，榮昌生物以創造藥物臨床價值為導向，為自身免疫疾病、腫瘤疾病、眼科疾病等重大疾病領域提供安全、有效、可及的臨床解決方案，以滿足大量尚未被滿足的臨床需求。
公司去年3月登陸資本市場，股價曾一路上漲，但公司業績表現不佳。2022年，公司營收凈利雙降，營業收入同比下滑45.87%，凈利潤更是虧損了9.99億元。
在接受投資者調研時，公司表示，2022年營收大幅下降的原因，是2021年公司授權西雅圖基因公司獲得維迪西妥單抗在榮昌生物區域以外地區的全球開發和商業化權益，收到西雅圖基因公司支付的2億美元首付款并確認收入，2022年度公司沒有此部分收入。
至于2022年銷售費用達到4.41億元，同比增長67.59%，公司方面表示，主要原因是泰它西普和維迪西妥單抗于2021年底納入國家醫保目錄，商業化銷售投入團隊建設費用和學術推廣活動等增加。從年報中也可以發現，公司銷售費用的增長，主要來自員工薪酬和市場開發費用的增加，其中員工薪酬增長近1.5億元。
頗有意思的是，今年一季度，公司的銷售費用達到1.58億元，同比又大幅上漲了95%。對此，公司在一季報中未說明原因。
另外，注冊地位于濰坊的沃華醫藥(002107.SZ)，去年銷售費用5.21億元，占當年營收的比例達到51.34%；今年一季度公司銷售費用1.17億元，占營收的比例為49.92%。
這家公司專注于心腦血管中成藥領域，近年來業績下滑明顯，如2021年凈利潤同比下滑8.66%；2022年凈利潤同比下滑34.28%；而今年上半年公司凈利潤同比下滑33.66%。但是在這期間，公司的銷售費用卻保持著增長態勢，2021年其銷售費用4.22億元，2022年5.21億元，今年上半年則達到2.71億元。
從二級市場表現看，公司股價自2021年開始下跌，累計跌幅超過20%，目前市值為34億元。
行業面臨大浪淘沙
在受訪人士看來，隨著醫藥反腐風暴的推進，上市藥企的前景將更受市場關注。
經濟導報記者注意到，8月7日，山東省紀委監委網站發布消息稱，已召開配合開展全省醫藥領域腐敗問題集中整治工作動員部署視頻會議。會議指出，堅持嚴打開路，全面排查問題線索，注重突出查處重點，嚴厲打擊行賄行為，精準把握政策策略，推動形成強力震懾。
這也是醫藥領域近期反腐動向的一個縮影。此前(7月28日)，紀檢監察機關配合開展全國醫藥領域腐敗問題集中整治工作動員部署視頻會議在北京召開，會議提出，集中整治醫藥領域腐敗問題是推動健康中國戰略實施、凈化醫藥行業生態、維護群眾切身利益的必然要求。
A股市場中的醫藥生物板塊也隨著反腐行動的推進，出現明顯調整。
7月28日至8月7日，A股醫藥生物板塊(申萬)市值由6.75萬億元降至6.32萬億元，縮水約4300億元。其中，多只龍頭股的股價，出現明顯下跌，恒瑞醫藥上述期間市值縮水600余億元，邁瑞醫療市值縮水近500億元。
魯股方面，榮昌生物市值由7月28日的248億元降至8月7日的205億元，縮水逾17%；威高骨科(688161.SH)由175億元降至164億元；山東藥玻(600529.SH)從173億元降至163億元。
不過，8月8日，醫藥生物板塊出現分歧，部分個股的股價有所回升，部分個股則繼續下跌。像魯股中，山東藥玻日內上漲3.46%，而榮昌生物則繼續下跌2.18%，威高骨科也下跌了1.85%。
值得注意的是，對于醫藥板塊的調整，券商等機構認為，這對行業來說是一個大浪淘沙的時期。
方正證券就指出，這次規格空前的醫療反腐的根本目的是減少醫療產業鏈條中的不合理競爭，促使真正的創新、真正具備臨床價值的藥品、器械被合理地使用，是行業正本清源的必由之路。
中泰證券分析師祝嘉琦表示，短期來看相關醫療機構的糾察整治可能會造成醫院常規招投標以及企業銷售推廣活動的階段性延遲，但這種強監管、嚴監管的新常態下，藥械入院等流程有望更加規范透明，灰色空間或將進一步壓縮，有望營造更加風清氣正的生態環境，促進相關企業聚焦主業主責，激發創新活力;嚴守合規紀律、牢筑底線意識的頭部企業長期來看有望受益，行業集中度或將加速提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