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導報記者 孫羅南 通訊員 鄭茂霞 耿天竹 濟南報道
“為激活文旅消費市場，各地政府發放了一些消費券。我們通過大數據分析發現，普通老百姓搶不到部分消費券，在于不少消費券被一些公司雇傭的大量‘槍手’、軟件搶走了。搶走消費券后，他們就開始通過注冊虛假公司、虛構文旅產品等方式虛假消費，進而騙取財政補貼。”唐巧仁對經濟導報記者說。
唐巧仁在山東省審計廳教科文衛審計處工作，主要負責全省層面涉及教育、科技、文化、衛生等領域的審計。前不久，他擔任審計組主審，組織實施了文旅融合政策落實和宣傳文化旅游發展資金績效審計調查，重點調查了文化和旅游消費券管理使用情況，反映和揭示了消費券效果不佳的問題。
近日，在山東省審計廳，唐巧仁告訴經濟導報記者，“我們到當地調研，一些景區本來門票是免費的，但卻做成消費券，然后他們把這些券全部搶到手里，自己再去消費，以此來騙取國家的補助；還有一些民宿，民宿還沒建好，也沒營業，就開始用消費券進行虛假消費。”
事關消費券問題，引起了審計部門的關注。針對這一問題，山東省審計廳向省委省政府上報了消費券調查情況報告，推動財政廳等七部門聯合出臺了《進一步規范和加強消費券管理的若干措施》。
不僅僅是文旅消費券，對汽車消費券等所有消費券從制度層面進行規范，也讓整個消費券的管理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審計被視為“經濟體檢”，其觸角廣泛而靈敏，在經濟運行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一個個審計案例，更是山東以審計監督“護航”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一大縮影。
“科技創新項目終止，資金如何收回”
財政資金投向何處，審計監督就跟到哪里。
在科技創新方面，山東就開展了科技創新政策落實及資金績效審計。
“山東對科技創新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在對科技創新企業的支持上，投入的資金量是比較大的。”唐巧仁對經濟導報記者說。
確保每筆資金用到實處，是審計部門的重要職責。如何助推科技創新？如何把每一分科技資金用好、用在刀刃上？審計監督的力量同樣彰顯。
“對一些資金效率使用不高的難點、以及部分科技資金被套取的違法行為，我們要找出科技創新方面的堵點，這些堵點怎么解決，我們的審計目標就是進一步推動山東的科技創新，提高資金的使用效率。”唐巧仁說。
唐巧仁對經濟導報記者舉了一個例子，“當時我們在青島審計了一個造船企業，他們申請了一筆200多萬元的科技創新資金，5年了也沒用過。我們到企業調研的時候，企業說他們想把資金退回去，但是這筆錢應該退到哪一級財政部門，他們請示了好多次，不知道該退給誰。”
企業不想研發了，申請項目要終止，資金如何收回？“我們就通過這個事，促進科技廳出臺了終止科技項目的管理辦法，規范了科技資金的管理。”唐巧仁對經濟導報記者說，“我們在審計中發現了問題，怎樣從系統上去解決問題，建檔立制是我們審計的一個根本出發點。”
由此，審計在揭示突出問題的同時，更是推動了源頭的治理。
對于科技創新項目的審計，唐巧仁還提到了部分會計師事務所協助造假的問題，“有一家企業，我們看他們實際的財務報表，每年虧損7000萬元到8000萬元，但事務所出具的審計報告是每年盈利1億元，他們通過事務所的這個審計報告通過了評審，獲得了科技創新資金，但我們去審計的時候，實際財務報表是每年虧損的。所以，各方的監督都需要進一步提高。”
除了科技創新審計，在文旅項目方面，審計部門也促進相關部門出臺了多項制度。
唐巧仁還對經濟導報記者談起了由他主審的文物項目的審計。唐巧仁告訴經濟導報記者，“我們到了一些地方，文物資金投下去10多年了還在閑置，文物也沒有得到保護。通過建檔立制，我們把一些損壞嚴重的文物列入了審計文物保護計劃，推動了省文旅廳出臺加強文物保護工程的一系列指導意見。”
“校企合作辦學，企業得是實體經濟”
在高校審計領域，同樣發揮了審計監督重要作用。
山東省審計廳派出審計八處的鄭海洋對經濟導報記者介紹說，“2021年以來，山東省審計廳對青島理工大學、山東藝術學院等22所省屬高校開展了審計，重點關注了‘雙高’和應用型本科高校建設、招生與就業、學生資助政策落實、重大項目的投資、建設和管理等情況，促進了有關方面問題的糾正、制度的健全。”
鄭海洋也向經濟導報記者舉了兩個例子，一個是校企合作辦學管理情況的審計，另一個是高校食堂管理情況的審計。
校企合作，是高等學校與優質企業開展多形式、多內容合作辦、學項目，以達到校企資源的相互利用、充分使用，共同推進高等教育事業和實體企業健康發展。
“但是通過我們的審計，發現了一些問題，比如：教學資源投入的不足、辦學資質評估審查不嚴、辦學質量不高、合作義務履行不到位、盲目擴招監管缺位、高額收取學費等問題隱患，這也引起部分學生、家長的一些意見。”鄭海洋告訴經濟導報記者。
“校企合作辦學的企業得是實體經濟，但我們抽查幾個合作辦學的企業，他們都是教育咨詢公司，自己沒有那么多實習崗位，就把學生推薦到企業去干，有的再掙實習管理費，導致很多學生意見比較大，校企合作學的東西和最后的內容都不符。”鄭海洋說。
“我們通過這幾年的審計，持續地關注這些問題，在督促問題整改的同時，我們還針對校企合作辦學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提出了完善校企合作辦學制度、健全優質企業引入機制、明確校企雙方權利義務、加大教學資源投入、加強督查檢查等審計建議。”鄭海洋對經濟導報記者說。
審計提出了整改，教育主管部門也采取了有效的措施，并會同發展改革、工業和信息化、財政、市場監督管理等部門聯合出臺了《山東省高等學校校企合作辦學管理辦法》。“當時針對我們提出來的一些問題，在制度層面上進行了明確的規范，促進了合作辦學的規范化。”鄭海洋說。
在高校食堂管理情況審計方面，鄭海洋告訴經濟導報記者，“按規定，學生食堂建筑設施由學校提供，按照非經營性資產管理，對服務實體免收管理費，以此減輕學生負擔，讓利給學生。”
“但我們審計發現，部分高校以‘零租賃’的方式將學生食堂外包給少數承租商，這些承租商又違約收費轉租、分租，相應地就能反映在菜價上，飯費比較高一些，并未真正讓利于學生。”鄭海洋對經濟導報記者說，“我們審計還發現，部分高校并未落實大宗食品集中招標采購制度，直接委托第三方或由商戶自行購買，相關食品原材料無法溯源，存在食品安全隱患。”
“對此，我們向省教育主管部門發出審計整改函，省教育廳也是高度重視我們的審計建議，對省屬高校學生食堂管理情況進行全面摸排，制發了《關于規范高等學校學生食堂管理的意見》。”鄭海洋說。
聚焦醫保基金、維修資金使用等審計
對醫保基金的審計，也受到社會關注。
山東省審計廳社會保障審計處的貢婷春對經濟導報記者說，“我們重點審計了煙臺、棗莊等7市和山東省腫瘤醫院等2家省屬醫療機構，發現醫保基金使用不規范等問題。我們通過審計，來推動相關部門及時撥付醫保基金、修改完善管理辦法、強化醫保基金監管。”
山東還實施了全省住宅專項維修資金和物業政策落實情況審計。
“我們重點審計了青島、濟寧等9市，重點關注了維修資金繳存、使用、管理等情況。”貢婷春對經濟導報記者說，“我們審計發現了維修資金提取使用機制不合理、物業公司使用維修資金不規范等問題。有些地市，維修資金的管理辦法相對比較滯后，雖然每年都修訂，但很多的管理要求與現實比較脫節。”
此外，“在維修資金使用的表決上，以前的表決都是物業拿著表挨家挨戶去敲門，非常繁瑣。表決如果達不到比例，資金就不能使用。我們推動了很多相關縣區實現了維修資金使用的線上表決，通過微信小程序把需要表決的事項推給業主，大大提高了效率。”貢婷春對經濟導報記者說，“我們審計圍繞著維修資金怎么交、怎么使、住建部門怎么管，推動了相關部門完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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