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導報記者 杜楊
最近，商務部等9部門聯合發布《關于推動汽車后市場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下稱《指導意見》)。在汽車配件流通及汽車維修服務方面，提出了制定標準、公開信息、提升數字化服務等意見，被業內人士解讀為“打破信息流通壁壘”。
受訪專家直言，在傳統的汽車后市場，不少從業者習慣于通過信息不對稱盈利；隨著社交、電商平臺的發展，信息乃至物流的壁壘逐漸被打破。這勢必要求從業者積極探索新的盈利模式，在讓利消費者的同時，推動汽車后市場的整體發展。
信息壁壘依然存在
大約在2006年，潤華汽車服務(陽光店)負責人李書泉第一次維修自動擋變速箱。“與靠齒輪一擋一擋變速的手動擋變速箱相比，自動擋變速箱憑借電控系統，通過油壓控制摩擦片開合，實現變擋。”他對經濟導報記者表示。
當時在他看來，自動擋變速箱精密、復雜、高端，只有BBA等豪車的高配才有這樣的配置，“關鍵是主機廠還對維修技術嚴格保密，一旦自動擋變速箱出故障，只能拆下來返廠，我們想學技術也學不到。”
壁壘不光在維修技術領域存在。經濟導報記者此前采訪得知，很多汽車品牌主機廠在訂購完一批配件后，會將生產模具銷毀或運走，如此一來，配件供應商便不能自主生產銷售“同質配件”。
所謂“同質配件”，是指在質量上與“原廠配件”相匹配，且生產銷售都符合國家相關規定，但多未經品牌主機廠授權認證的零配件。一般認為，主機廠對“同質配件”嚴防死守的原因，在于壟斷“原廠配件”的供給，繼而獲取可觀的利潤。2014年，中國保險行業協會和中國汽車維修協會首次披露了18種常見車型的“整車配件零整比”，最高達到1273%。也就是說，假設新車價格就是零配件的成本價之和，照此計算，主機廠每銷售一套“原廠配件”的毛利潤，最高可超過整車價格的11倍！
有趣的是，被認為秉承互聯網精神的新能源汽車，現在也是壁壘高筑：李書泉表示，目前他們店對新能源汽車的維保，僅限于更換輪胎、空調濾芯、變速箱油等基礎項目。“像是故障檢測等，由于每個品牌都必須使用他們自己的電腦設備，普通汽修廠無法進行。”
山東省汽車配件商會會長倪付慶告訴經濟導報記者，汽車后行業確有一定的專業門檻，所以信息不對稱有其客觀原因。他還表示，以信息高度流通見長的電商模式，目前并不完全適合零配件流通領域，“電商平臺的優勢在于比對，但很多汽車零配件區別極小卻不能混用，非專業人士很難區分，遑論比對。”他說在電商平臺銷售的零配件，退換貨率極高，原因也并非質量問題，就是單純地買錯了。
盈利模式受到挑戰
不過，曾經普遍存在的“信息流通壁壘”，如今正被逐漸打破。
早在2014年，當時的交通運輸部與國家發改委等部門，聯合印發《關于促進汽車維修業轉型升級提升服務質量的指導意見》，首次提出打破維修配件渠道壟斷，保障所有維修企業、車主享有使用“同質配件”維修汽車的權利，賦予了“同質配件”與“原廠配件”同等地位；今年的《指導意見》，更是鼓勵積極拓展汽車配件流通渠道，構建多渠道、多業態的汽車配件流通網絡，滿足消費者對汽車后市場配件的多元化需求。
受其影響，今年8月份最新公布的“整車配件零整比指數”為363.87%，較上期下降0.41%；最高單品零整比為827.82%，較前述的1273%大有改觀。
在新能源汽車方面，《指導意見》也提出加快新能源汽車維修技術標準體系建設。而在此前的采訪中，經濟導報記者還了解到，山東圣翰財貿職業學院等高校先后組建了面向新能源汽車的專業和課程，山東圣翰財貿職業學院智能工學院還負責進行《新能源汽車裝調與測試》《電動汽車高壓系統評測與維修》《新能源汽車動力與驅動電機電池技術(智能新能源汽車)》等5種職業證書的考核培訓。
有頂層設計，有高校在推進，業內普遍認為，新能源汽車的維修技術壁壘，遲早也要被打破。
至于上文提到的自動擋變速箱，李書泉表示，他后來是在南方進修的時候，真正學習了相關的維修技術。“傳授我維修技術的師傅，就是靠拆解變速箱，自學成才。”他說，“這些技術是封鎖不住的。”
“隨著汽車后市場的發展，無論是維修標準、技術，還是零配件的分銷、流通等方面，信息流通的壁壘正土崩瓦解。”李書泉如是感慨，“后市場的每一個從業者，都要正視這些改變，迎接挑戰。”
市場增量初步顯現
原有依托壁壘的盈利模式越來越難以為繼，不少企業開始積極探索新的模式。
潤華汽車服務的母公司潤華集團，2012年開始試水社區汽修。后來更是憑借貼近顧客的理念立足社區，而且與汽車銷售主業形成了各自平行、又有良性互動的新模式。
李書泉提到，之前有個客戶來做保養時，發現愛車的正時皮帶使用了超過10萬公里，“根據服務標準，我主動提醒這位客戶更換，當時他拒絕更換。在隨后的幾次維保中，我還是根據流程每次都作出提醒。”
終于，在使用了14萬公里之后，這位客戶遵從建議更換了皮帶。李書泉據此認為，汽修行業可以嘗試建立維修檔案、進行跟蹤服務，同時也要保證客戶隨時能查閱檔案。“這不是單純投入成本的增值服務，而是既方便客戶又能帶來收益的雙贏舉措。”他表示。
經濟導報記者注意到，《指導意見》也提出，要積極推進汽車維修電子健康檔案系統應用，提升汽車維修業數字化水平。
“前段時間，我們組織商會成員先后遠赴俄羅斯、柬埔寨，考察了當地的汽車零配件市場。”倪付慶說，“這幾次考察成果頗豐，在國內零配件市場摸爬滾打生存下來的廠商，其產品、服務完全能適應當地市場。”他認為，出口也是未來汽車后市場增量的重要一環。
